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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山林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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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山林逃亡

那群跟著藍毛的男人, 看到葉梧桐居然用刀抵住了他們老大的脖子,也捉住了安吉拉,用利器抵在了安吉拉的側頸。

安吉拉一直都在尖叫, 那幾個男人尤其是離安吉拉最近的那一個,甚至捂住了一邊的耳朵。

“把人放了。”

葉梧桐雖然傷得不輕, 基本上沒有什麽戰鬥力, 但是她鎮定無比, 手黑心狠, 刺刀朝著眼前的藍毛男人脖子上抵入一些, 登時男人“悶哼”了一聲,脖子上面就被開了一道小口子。

鮮血順著脖子緩緩地流下來, “奸.夫”臉上所有的放蕩和戲謔, 出現了片刻的僵硬,而後又緩緩收斂。

他擡起雙手,對著身後做了一個手勢,那群人立刻就推了安吉拉一把,算是把安吉拉給放了。

安吉拉比較倒黴, 被推到了昨天晚上燒著的灰堆裏頭。

萬幸的是灰堆裏面的炭火全部都熄滅了,只剩下一點殘餘的溫度,只是弄臟了她的雙手和臉,並沒有燙到她。

不過藍毛的隊友雖然把安吉拉給放了,但是一個個都抽出了武器, 慢慢地散開,將安吉拉和葉梧桐呈扇形包圍,蓄勢待發。

藍毛也終於端正了一些態度開口說話, 聲線嘶啞,帶上一些意味不明的味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不是說最喜歡哥哥,這輩子也不離開哥哥嘛?現在這是幹什麽?”

“寶貝兒,現在把武器放下,哥就當你是開了個玩笑。”

藍毛雖然命門就在葉梧桐的手裏,只要葉梧桐再用一些力氣,他的脖子就會被捅個對穿。

但是藍毛的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仿佛是篤定葉梧桐不會對他下手。剛剛端正起來的一點態度又重新松散,蹲在地上居高臨下看著葉梧桐,笑容透著一股浪蕩和灑脫。

他看著葉梧桐說:“那天被變異生物沖散後,我小隊裏損失了七個人,重新整隊之後回去你已經不見了。自從通過直播知道你還活著,一直都在帶著人找你。”

“別這麽緊張,哥可沒有拋下你。我是來帶你一起走的。現在距離登出游戲的時間只剩下不到五天,時間很緊迫,需要獵殺一些異生物來沖積分,跟哥走,哥保你有足夠的積分平安登出游戲。”

“這是我上一個賽季答應你的,”藍毛說著,用戴著手套的手再一次蹭了蹭葉梧桐的側臉,帶著一點玩味,“哥雖然不是個好人,但是跟過哥的女人,哥答應過的事自然都會辦到。”

葉梧桐現在知道她到底是跟哪個小隊進來的了。

藍毛身後的隊員聽到自家老大的話,也都立刻跟著幫腔。

“就是啊嫂子,這些天老大吃不好睡不好的,整天都在想你!”

“帶著我們到處找你,連積分都不刷了!”

“嫂子你可不能辜負老大的一片深情啊……”

那群人跟在藍毛的身邊,也都沾染了一身混不吝的痞子味道,說完之後還爽朗地哈哈笑起來。

七八個成年男人仿佛湊不出一套完整的心肺,好像他們找到葉梧桐有多麽開心,仿佛他們就真的只是單純地要找到葉梧桐,兌現帶著她一起出去的承諾。

而實際上葉梧桐非常清楚,他們能表現得這麽松弛,還有閑情逸致言語打趣她,一口一個嫂子叫著,絕不是真的把她當成自己人。

是因為他們占據絕對的優勢。

他們自認絕對能夠控制住葉梧桐和安吉拉這兩個現在堪稱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安吉拉這個時候從灰堆裏面爬出來,有點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

這一群人叫葉梧桐嫂子,那個藍頭發的男人居然還在笑,就像看到小貓撓人一樣並不惱火,只覺得好玩。

這個人安吉拉是認識的,正是八方小隊的隊長!

好像叫什麽……啊對,很多人都叫他八方,但是瑞納分析一些參賽小隊的時候,跟安吉拉說過這個人叫高山雲。

那不就是……葉梧桐上一個賽季的那個奸.夫?

安吉拉第一反應,竟然是看了一下四周,看看何鸞有沒有在。

何鸞一直照顧著葉梧桐,在安吉拉看來,兩個人經常湊在一起低聲說話,顯然有舊情覆燃的趨勢。

畢竟葉梧桐已經不那麽排斥何鸞,沒有再試圖用刀捅他了。

現在八方小隊的隊長突然出現,可怎麽辦呀!

安吉拉大概是經歷過太兇險的事情之後,對危險的閾值也被提高了,這個時候擔心的居然不是她和葉梧桐會不會被這群人殺死刷了積分。

而是在擔心等會何鸞回來,葉梧桐要怎麽在兩個男人之間做出抉擇。

好覆雜啊。

安吉拉沒有一起吊著兩個男人的經驗,抹了抹臉上的灰,一邊覺得把這麽兩個優秀的男人玩弄在鼓掌之間的葉梧桐好厲害。

一邊又覺得好難選呀。

何鸞溫柔,忠心、樣貌英俊得無可挑剔,這兩天照顧人也是無微不至,還動不動就下跪。

但是這八方小隊的隊長好像更有實力一點,畢竟他還有這麽多健壯的隊員……

葉梧桐這邊手裏絲毫沒有放松,琢磨著把眼前這個男人作為籌碼的話,要怎麽破這個局。

直接把人捅死的話肯定不行,不光是安吉拉跑不了,葉梧桐根本也跑不了。

把人作為人質的話……葉梧桐自己現在這個狀況,稍微有所動作,很有可能被這個男人反制。

如果手邊有一根毒刺藤,至少可以先讓這個男人暫時失去抵抗能力,這樣葉梧桐就可以調整好姿勢再挾制他,設法和安吉拉一起脫身。

安吉拉卻在這邊擔心起了葉梧桐應該選哪個男人。

僵持在無聲地持續著,樹林中之後被風吹動的樹葉嘩啦啦作響,好像起風了。

眾人的註意力都在對峙上面,藍毛男人高山雲也有一點惱火,開口的語氣不怎麽耐煩道:“寶貝兒你玩一玩就算了吧,我可是來救你的,你用刀對著我太久,哥就不愛你了。”

葉梧桐根本不聽狗放屁,又一陣清風吹過,樹葉嘩啦作響。

葉梧桐微微擡了一下眼睛,又迅速地收回。

把手裏的匕首,再度往前遞了遞,忽視自己又酸又疼的手腕,沖安吉拉的方向喊道:“站過來,安吉拉,站在我的身後來。”

安吉拉雖然還在糾結,但是非常聽葉梧桐的話,很快站到葉梧桐的身後去了。

藍毛男人的隊員們想要動手截住安吉拉,但是向前兩步又停住了,他們看到了老大脖子上面流出來的血又多了一點。

這個女人可真狠毒!

見多了男人提上褲子就不認人的,還真沒見過哪個女人從男人的床上爬起來轉頭就能對人下狠手。

在安吉拉按照葉梧桐的要求,站到了葉梧桐身後的樹後的一刻,葉梧桐突然毫無預兆松開手,並且毫不客氣,利用手裏的刺刀朝著她面前的藍毛男人的肩膀上捅了一刀。

借著這一刀的力氣將對方推開。

“呃!你!”高山雲不可置信,下意識躲避葉梧桐再次揮過來的刀刃,向後退了兩步。

他身後跟著的那些隊員也喊出聲道:“老大!”

高山雲捂著自己的肩膀,臉上所有的浪蕩和風流瞬間收斂得幹幹凈凈。

“你這麽無情,就別怪我無……”還沒等高山雲把狠話徹底放出來,突然一道黑影從樹上落下來。

緊接著“啊!”一聲,是藍毛吃痛的叫聲。

“砰”的一聲,是□□被砸倒在地的悶響。

下一刻眾人終於在這電光石火之後,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們看到了他們的老大狗吃屎一樣趴在地上,正好趴在剛才那個灰堆裏,在地上掙紮兩下,卻因為後脖子上面踩著一只腳,根本沒能擡得起頭,吃了一嘴的木炭灰土,劇烈地咳嗽起來。

“草……咳咳咳咳……”他嘴裏含糊地吐出了咒罵。

但是因為一腳被踹在後心,渾身的力氣頃刻之間像是被抽幹了一樣,根本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手深深地抓進了灰堆裏面。

何鸞像一個鬼影一樣從樹上飄下來,力道卻非常重地直接把高山雲壓趴在地上,速度之快力道之準,竟然還有那麽一點仙君登雲踏劍一樣的優雅。

他落地之後,一只腳踩在高山雲的後背,一只腳壓在他的脖子上,身體微微前傾,張開雙臂穩了一下身形。

“哇!”安吉拉本能發出哇的一聲,一張黑灰的小臉露出了欣喜和驚訝。

實在是被突然天降的何鸞給帥到了。

她甚至擡頭看了一眼不明白何鸞是什麽時候上樹上面去的。

何鸞踩著高山雲的脖子,穩得像千斤墜一樣,把高山雲踩得像一條沒有辦法翻身的魚。

何鸞看著呈扇形圍繞的七八個壯漢,幾次把欲要擡頭的高山雲重新踩回灰堆。

高山雲的幾個隊員攥緊了手裏的家夥,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貿然上前攻擊,表情都變得無比嚴肅而警惕,有些人甚至臉上的肌肉都開始微微抽搐。

此時此刻和剛才的狀況完全不同,剛才那兩個女人就算手裏拿著利器,也根本無法在他們眼中形成威脅,早晚會被他們給制服。

但是眼前這個從天而降的高大的男人,他們認識——這是何鸞!

他真的死而覆生了!

他明明應該在上一個賽季就死了!

在場中的每一個人都是親眼看著何鸞被坑進異生物群,那種情況之下就算再怎麽強的人手無寸鐵,怎麽可能活下來?!

眾人的身後都忍不住惡寒,好像在青天白日中看到惡鬼站在自己面前。

他們用緊繃的神態和身體,掩蓋他們由內而外的慌張。

何鸞是一個大型獵殺異生物小隊的隊長,戰績斐然。

他們整個團隊不知道研究了多少次何鸞圍獵時候的視頻,他的個人作戰能力,能比得上聯盟那些變態的高等軍長。

他擁有絕對的實力,一腳就能把高山雲的脖子跺斷。

他沒有立刻那樣做,就證明事情還有的商量。

因此高山雲的副隊,那個格外高大的肌肉男人,眼皮抽搐著開口說話:“何隊長,冤有頭債有主,當時可不是我們把你坑進異生物群,是那個賤女人!”

“你……”他話還沒等說完,就見何鸞從腰上解下了一個臨時卷成的布袋,頭都沒回,準確扔到了葉梧桐的腳邊上。

而後回過手,張開手掌。

安吉拉瞪大眼睛,她從樹後懟了下葉梧桐,小聲說:“他好像要拉你的手……”

到這個時候安吉拉已經替葉梧桐選好了,肯定是選何鸞!

何鸞好厲害!

她還看了看腳邊的布袋,裏面肯定是吃的,他們早上還沒吃飯呢。

回頭看了安吉拉一眼,表情有點無語。

然後葉梧桐把手裏的刺刀轉了個方向,從半空之中,直接拋向何鸞。

何鸞接住,下蹲,照著地上的男人身上迅速戳了幾個窟窿。

“哎!”那個打算談判的人見何鸞竟然動手,立刻持著武器沖上前來。

“嗷嗷嗷!”高山雲被戳得嗷嗷叫。

何鸞把高山雲紮成蜂窩煤之後,直接一回身,一個回旋踢,沖到他旁邊揮舞著一把砍刀的肌肉男,一腳被踹在了太陽穴上。

那姿勢漂亮極了也標準極了,下落的長腿又在肌肉男的肩膀上一劈,陽光下空氣中因為這一腳漂浮起了細小煙塵,好像武打特效一樣。

而那個持刀殺到近前的肌肉男人,連吭也沒吭一聲,“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就跪在何鸞的面前,好像那拜師學藝的忠誠徒兒,一個頭磕在地上就昏過去了。

其他伺機而動的幾個壯漢,緊急剎車撞成一團,何鸞側頭看了他們一眼,表情甚至都沒有任何猙獰和兇狠的樣子。

只是眼睛像黑淵一樣,又深又冷又暗,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連陽光都投射不進去。

“哇哦……”安吉拉非常小聲地在樹後驚嘆了一聲。

真的太帥了,教科書一樣標準的打鬥姿勢。

之前瑞納看到這一類的姿勢都說是花架子的。

可是何鸞用起來並不兇狠,卻氣勢淩冽得讓人心跳失速。

“啊啊……呃……”被紮成蜂窩煤的藍毛還在地上滾動,試圖朝著自己的隊員爬去。

何鸞擡手抓著刺刀,手腕微微抖動了一下,刺刀飛出去,直接把要扶起自家老大的一個男隊員的手,活生生釘在了地上!

“啊!”

林中尖叫聲太淒厲,且此起彼伏,驚飛了呼啦啦一群飛鳥。

葉梧桐看到飛鳥沖向天際,但是還沒等小鳥飛遠,就很快變成了一個一個小黑點消失了。

場面在何鸞出現的瞬間就被控制住了,葉梧桐這也是第一次看到何鸞以人身的形象動手,不得不感嘆他確實厲害。

葉梧桐並不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只知道腦子裏系統傳輸她的那些零碎劇情,並且把那些當成真的。

她還真以為何鸞和原身有一段。

這麽一個厲害的人,進入游戲之後被自己“小愛侶”給坑死了,實在是可惜。

這群人在何鸞眼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連再沖上來的勇氣都沒有了。看著地上像滾地龍一樣,渾身血葫蘆一樣哼哼哀叫的老大,知道他惹上了硬茬子恐怕是活不下去了。

再看看副隊,跪地叩頭的姿勢格外虔誠,半晌一動未動。

正所謂樹倒猢猻散,在這個世界上都是聚利而來,散則去,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不打算再為地上兩個就算是帶走也肯定是累贅的人拼命。

武力值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怎麽拼?

他們副隊經過一部分基因改造,能憑借人力拉動滿載的大貨車,一腳就被劈昏過去了,他們這些人就算是一起沖上去,恐怕也不夠人家兩腳。

其中有個個子稍高一些的上前一點,哆哆嗦嗦開口:“哥們當初真的不是我們把你坑死的,你也知道!”這個人沒敢再說一句葉梧桐的不好。

何鸞並沒有接他的話,只是說:“武器留下。”

他到此刻臉不紅氣不喘,一點也沒有和人動手的臉紅脖子粗。

站在那裏姿態挺拔如寒山松柏,要不是身上穿著的衣服不合適,他簡直像是從哪個高檔聚會剛剛下來的社會名流。

甩了甩腳上短靴的灰,撿起了地上的刺刀,挽了一個刀花,把上面的血跡和灰塵甩去,沒甩幹凈又在自己的臂彎上蹭了蹭,蹭幹凈了,這才朝著葉梧桐的方向走過去。

那一群人見何鸞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其中一個人沒有半點猶豫,把手裏的武器扔在地上,率先掉頭跑了。

其他人也像一群被驚了的大鵝一樣,把武器劈裏啪啦一扔,嘎嘎叫著跑了。

場面居然有點滑稽。

何鸞走到葉梧桐身邊,視線迅速掃視了下她,確定她沒有受什麽傷,這才把刺刀刀尖對準自己,遞給葉梧桐。

並且開口解釋道:“那些人如果全部都殺掉,很有可能全部異化,不太好對付。”

葉梧桐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她之前逃命的時候那些被殺死的人就立刻化為異生物了,這麽多人一起異化的話確實很麻煩。

安吉拉這時候從樹後探出頭來,沒忍住問道:“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會從樹上飛下來!”

葉梧桐和何鸞對視一眼,誰也沒回答安吉拉的問題。

其實很明顯,之前樹葉響動的聲音和風吹樹葉的聲音頻率不太一樣,但是當時只有葉梧桐註意到了,畢竟葉梧桐之前為了逃脫變異犬的追逐,也試過從樹尖上跳躍。

所以她才會及時讓安吉拉躲回安全範圍,以便何鸞動手。

何鸞把地上的布包撿起來,打開袋口,遞給葉梧桐:“你要的東西。”

葉梧桐探頭一看,好家夥,滿滿一兜子。

何鸞把那棵紮到他的樹都揪禿了,所以才晚回來了一點。

“謝了。”葉梧桐難得開口說了謝。

不僅是為了這一兜子毒刺藤,也為何鸞剛才的及時出現。

何鸞點點頭,沒有回話,錯開視線說了一句:“你的腿這兩天最好不要站著,雖然精神投放身體的傷勢比現實世界恢覆得要快,但畢竟斷了。”

“扶著你坐下!”安吉拉連忙擠過來,就地坐下,還殷勤地拉過一段樹根,把葉梧桐的腳微微架了起來。

她臉上的黑灰雖然蹭了一些但還像一個黑猴,葉梧桐看著她笑了笑說,“我沒事你去洗洗臉。”

“我跟你說,”安吉拉很小聲地湊到葉梧桐的耳邊說,“我覺得何鸞真的很好了,他連你出軌都能原諒,對你多好呀,我懷疑他之前也一直在跟著你!”

“默默的守護,從精神坍塌的地獄爬出來也要和你在一起。這種男人真的不好找了,你別釣太松,萬一桿子斷了,魚跑了就麻煩了。”

葉梧桐聽得腦瓜子嗡嗡的,但也不打算解釋什麽。

只對安吉拉說:“你現在像一個黑猴兒,確定你直播間的人看到你這樣不會脫粉嗎?”

安吉拉這才“啊”了一聲,趕緊拿著水囊和軟布,去擦洗她美麗的小臉了。

葉梧桐看著何鸞把爬了一段距離,馬上要爬入樹林的血葫蘆藍毛抓住。

何鸞拽住他的腳踝,像扯一條死狗一樣,輕而易舉地把高山雲拉到了葉梧桐的面前。

“哎哎哎……哥們不至於吧,有什麽血海深仇啊?我不就睡了你女人兩次?你情我願的事兒,也不能怪我一個人吧!”

藍毛身上雖然中了很多刀,但是看上去血淋淋的很嚇人,實際上何鸞刀刀避開了要害。

以至於雖然失血挺多但不致命的藍毛現在還有勁兒狡辯。

“你自己陽痿,滿足不了你的女人,哥幫你滿足一下,你應該感謝哥,怎麽還惱羞成怒呢?!”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應該痛哭流涕地求饒,悔不當初了。

可是高山雲天生就是一個混不吝,從地下城裏面爬出來的野小子,混到現在,什麽樣的生死場面沒有經歷過。

他睡人家的女人,被人尋仇的時候多了去了。雖然這一次恐怕是最慘的一次了,但這也只是個游戲而已。

游戲裏面死了,脫離游戲之後頂多這一次錢拿不到。

於是高山雲人都要死了,全身上下軟得一點力氣用不上,但嘴還是硬的,還會諷刺何鸞陽痿,可怕得很!

他只想把何鸞刺激發瘋,好幹幹脆脆地把自己給弄死,下一個賽季又是一條好漢!

但是沒想到何鸞這個陰暗的小人,自己不動手,把他扯到了葉梧桐的面前。

何鸞半跪在地上,抓著高山雲引以為傲的藍色卷發,把他扯得擡起頭,讓他用一張腫脹漆黑,連鼻孔和口腔裏面塞滿了黑灰的狼狽的樣子,正對上葉梧桐垂落的視線。

這才是對高山雲最戳心的侮辱,比捅他兩刀還要讓他難受。

高山雲那雙藍色的眼睛裏面都彌漫起來血絲,明明生死不怕了,還在地上扭曲地掙紮起來。

“你個陽痿怪,怎麽比個婊.子還要磨嘰,有種殺了我!就是他媽的睡了你的女人又怎麽樣?”

何鸞扯著高山雲的頭發,壓制住他的掙紮,不理會他的咒罵,而是對葉梧桐說:“你看看,這就是你選的人。”

葉梧桐:“……”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要她怎麽回答呢?

葉梧桐可以說根本就不認識這個藍毛,系統傳輸的那些碎片裏沒有這個藍毛的碎片。連他的身份都是葉梧桐根據他的言行舉止猜出來的。

而葉梧桐和原身唯一的關系,就是占用了原身的身份,但就連現在的這具身體,都是她那個系統崩潰之前,按照她生前自己的身體的數據,結合原身的某些特征生成的。

原身的年紀很小,還不到20歲,還在發育,系統說會隨著她存活的時間越久,自然而然會變得越來越像她自己。

可是現在她占用原身的身份,眼前這種場面讓她怎麽回答呢?

她母胎單身26年,雖然掏過男人的肛,卻連男人的小手都沒正兒八經地摸過啊。

葉梧桐甚至打算把瑪利亞給弄出來面對現在的場景,但瑪利亞就是她,她就是瑪利亞,她們兩個都沒談過戀愛,更別提應對這種情感糾葛。

瑪利亞愛玩所有美麗的生物,但這種情況她根本叫不出來。

葉梧桐哭笑不得,只得硬著頭皮準備開口糊弄過去。

結果還沒等她怎麽樣,藍毛高山雲聽了何鸞輕飄飄的一句“你看看,這就是你選的人”,直接像是被一刀捅進了肺管子裏面。

高山雲本來都已經準備死了,這也算是因果報應,他心裏甚至沒有什麽怨言,畢竟他真的睡了人家的女人。

而且何鸞顯然非常在乎他的小女朋友,聽說還是養成呢。

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何鸞不應該戳他的“陳年腐爛的舊傷”。

高山雲像是被這一句話打了一管雞血,竟然強行從地上起身,把自己愛惜非常的頭發生生扯掉了許多。

而後掙脫了何鸞的控制,起身氣息急促得像是一條已經瘋了的狗,並沒有試圖逃跑,而是朝著何鸞沖了過來。

他明顯是真的動怒了,打鬥起來也非常兇,是傷敵1000自損1200的那種打法,簡直要跟何鸞以命換命。

飆升的憤怒轉化為動力,他一雙藍色的眼睛簡直要變成血紅色,竟然真有那麽兩次打到了何鸞,但是何鸞就算沒有變成異生物,單打獨鬥起來,高山雲也完全不是何鸞的對手。

何鸞好像遛狗一樣,不斷地踹在高山雲的各處關節之上,讓他動不動就跪下,動不動就趴在地上。

然後再憑借著一股憤怒重新站起來,越打越狼狽,越打越瘋魔。

而何鸞則是面不改色,漂亮且狠準地出招,最後一下子手虛虛握拳,迅速且猛烈地擊打在了高山雲揮舞著雙手朝他沖過來,卻空門大開的喉結之上。

高山雲憤怒的吼叫立刻被何鸞給完完整整地砸了回去,他撲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喉嚨,瞪著一雙要脫眶的眼珠子,掙紮著,像一個窒息的人一樣在地上扭曲。

何鸞居高臨下,看著他又說:“怎麽不撒泡尿好好照照樣子,你也配得上她嗎?”

這句話簡直就像是一把淩空而來的利劍,死死把高山雲貫穿,釘在地上。

他大張著嘴像一條擱淺的魚,眼中被痛苦和絕望覆蓋,徒勞地蹬著腿,仿佛重新墜入曾經那個地獄一樣的噩夢。

何鸞拍了拍身上的灰,溫和地側頭去問葉梧桐:“你要殺了他刷積分嗎?”

“那個昏過去的男人大概半個小時會醒,醒過來也已經沒有什麽戰鬥力,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是癱了。”何鸞指了一下始終保持跪地叩首姿勢昏死的肌肉男。

“你如果想刷積分,現在就動手,如果他們異化,也好處理。兩個人可以刷四個積分呢。”

何鸞的聲音甚至帶上一點引.誘的味道:“你應該已經有幾個積分了,安吉拉一個都沒有,想帶安吉拉一起登出游戲,給她刷也可以。”

他聲音還是那麽輕柔溫和,語調依舊是那樣讓人聽了骨酥肉麻,像是在問“你要吃這個烤焦的兔腿嗎?我專門多放了香料哦。”。

葉梧桐微微蹙眉,手裏抓著刺刀,沒有說話。

她看著那個在地上分明沒有死,甚至沒有什麽致命傷的藍毛,卻像是已經死透,一雙失神的眼睛望著澄凈的天空,可眼中只餘一片陰霾死灰。

他人或許還活著,但是精神已經死了。

或者說他的精神又死了一遍。

葉梧桐並沒有見識過精神坍塌是什麽,但是她覺得這個藍毛應該正在精神坍塌。

葉梧桐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安吉拉卻是非常清楚的。

安吉拉再也不敢覺得何鸞有多麽帥多麽溫柔,只覺得毛骨悚然。

而不僅僅是安吉拉,直播間裏面一些人也知道為什麽這個藍毛會表現出這樣被刺激到發瘋,並且萬念俱灰的樣子。

【完了奸.夫馬上要精神坍塌了,何鸞這一手真的好狠啊,殺人,誅心。】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奸.夫剛才還是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呢,我還挺喜歡他浪蕩不羈的樣子,怎麽突然間就瘋了?】

【有人解釋一下嗎?看得一頭霧水!】

【我來我來!游戲簡介上寫的不全。這個奸.夫名字叫高山雲,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小愛人,兩個人一起從地下城裏面出來的,據說在地下已經舉行過婚禮了。

但是一起出去獵殺異生物的時候,碰到了其他的小隊,他那個小愛人,就是因為想要活命投奔其他的小隊了。

當時那群人就是薅著他的頭發,讓那個小愛人看,說‘這就是你選的男人’‘怎麽不撒泡尿好好照照樣子,你也配得上她嗎?’

那個小愛人是黑頭發的,好像是某一個貴族跑丟的,被家裏找到都不肯回去呢。

後來才知道那個小姑娘是為了救高山雲,假裝和那個小隊心甘情願地做事,就在高山雲的面前。

之後高山雲雖然活了,那個小姑娘卻死了。

後來也不知道怎麽變態了,聽說精神暴.亂了一陣子,用抑制劑壓住了,據說把那個小隊的人都給殺了。

後來他組了自己的小隊,但專門喜歡搶別人的伴侶。】

【倒也不強行,只是利誘,他長得還算不錯也有能力,有好多人都會背叛伴侶跟他。】

【他每次勾引完別人的對象,沒多久也會甩掉的。我懷疑之前小野貓差點被異化的何鸞弄死,就是這人故意把小野貓帶進直播又甩了!】

【怎麽,他還想做正義的審判者啊!可是女孩子在這個世界,很多時候除了自己又有什麽其他的保命手段呢,就算是利誘也未免也太卑劣了!】

【這就是屠龍少年終成龍吧……】

【天吶……覆刻當年的情境嗎?據說八方小隊的隊長常年要吃壓制精神暴.亂的藥,何鸞真狠。在這個精神投放游戲裏,這是直接的精神攻擊。】

【我覺得何鸞就是在報覆八方小隊的隊長搶他女朋友的事。他小心眼的樣子竟然有點可愛……】

【有什麽狠,我覺得還不夠狠呢,何鸞不也被搶了愛人?他連葉梧桐出軌都能原諒,肯定是愛慘了她。高山雲還說那樣的話,活該!】

【就是就是,我聽說葉梧桐就是被何鸞從霓虹區救出來的,他小隊裏面大部分人都是他救的。】

【原來是這樣啊,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活下來的人誰沒有一段悲慘的故事?精神坍塌也是他活該!】

……

直播屏幕上面的介紹,葉梧桐沒有開直播當然也沒看到。

而且她對這種什麽“狗屁浪漫愛情故事”沒有任何的興趣。

她看著等待她作出選擇的何鸞,這一會工夫也算是想明白了何鸞的目的。

何鸞從頭到尾也不是想要她關於感情糾葛的解釋。

葉梧桐靠在樹上,抱著手臂,手中拿著刺刀,看著何鸞說:“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試探我。”

“我不靠殺人來刷積分。”

藍卷毛確實挺可惡,但罪不至死。

當初,葉梧桐才殺了異生化的何鸞,從山崖上一瘸一拐地走下來,自身難保,還“不自量力”去救安吉拉一樣。

何鸞當時被摔得骨頭碎裂,恢覆了人身和意識,才從山崖下面爬起來,就和救人的葉梧桐“狹路相逢”。

這是巧合,也並不是巧合。

合作夥伴可以沒有感情羈絆,但必須志同道合。

他們都不是濫殺無辜的人。

尤其是在知道死亡大概率會帶來精神坍塌,那就是在真的死去,他們都不會輕易濫殺。

何鸞想合作和護送的,不該是一個踩著他人性命通關的人。

這也是他利用高山雲,區別葉梧桐和“葉梧桐”的最後一個試探。

何鸞原本站在一個樹影之中,像個根本投射不進絲毫光亮的陰影,沈默矗立。

但在葉梧桐說完這句話之後,安吉拉也馬上說“我我我我,我不敢殺人……”後,他才微微動了。

他走進陽光裏面,折騰了這一通,額角都有了些許細密的汗水。

正午的太陽給他投下了一層金邊,讓他英俊過度又冷冽過頭的眉目,重新變得溫和無害。

他越過還在兀自崩潰的藍毛高山雲,也越過那個磕頭一樣始終沒有醒過來的肌肉男。

走到葉梧桐身邊,半跪在她面前,伸出雙臂,這一次沒警惕而抵觸地問什麽“行不行能不能”,就直接撈起葉梧桐的腋下和膝蓋——將她直接兜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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